小麻雀的朗姆酒

我仅有这雀羽轻书的墨染诗行,
却想要给他们被命运遮蔽的爱意,
点上可照亮他们余生的永恒金光。

【盾冬】0. The fool(愚者)

⭕西幻au,17世纪加勒比海域架空

⭕海盗船长盾×人鱼船员冬 双向暗恋

⭕参入了一点塔罗牌的元素 初次尝试

巴基哥哥生日快乐!

 

1.

    “史蒂夫,你确定我们真的要去找这个见鬼的宝藏吗?明明我们船队已经不缺钱了啊。”

 

    山姆斜倚在船长室门口,不解的看着史蒂夫和托尼眉头紧皱的研究着航海图。

 

    久经使用的航海图已经开始泛黄,上面的字纹也被岁月晕染开来。托尼低着头一边用指尖轻轻的在航海图上轻划出一条航路,一边忍不住说到:“不缺?看看你每次的战损吧,我们船队一个月的开销你怕是真的心里没点数。”

 

    山姆猛然站直了身子,气不打一处来的说到:“呸,还不是巴恩斯那小王八羔子每次都要抢我的武器!!”

 

    “啧啧啧,你对巴恩斯的意见好像很大啊。”托尼瞄了一眼身旁史蒂夫再看了看山姆,最终还是重新把视线放回到了航海图上。

 

    “哼,我这辈子还没看泳姿那么奇怪的人,怎么会有人把腿并起来游泳的啊!而且他每一次不在的时候我们捕鱼的收获就很丰富,他一出现我们的收获就不那么可观了。”

 

    托尼的表情突然变得微妙了起来,他看向了史蒂夫,夸张的挑了挑眉。

 

    奈何专注于航海图上的史蒂夫根本没有注意托尼的挤眉弄眼。他仔细思索一阵后摇摇头否定了托尼提出的路线,接着开口说道:“那是他的自由,战场上能平安回来就够了,反正我们不差这点钱。这次的计划也是他提出来的。”

 

    “呵,三句不离巴恩斯船长上线了啊。”托尼看着自己的第三条航线被否定,气愤的嘴炮还击后换了个话题:“话说你们知道关于这个宝藏的传说吗?”

 

   “很久前有位苏丹王的宠妃带着妖物的血统,每到月圆之夜就会因为妖力反噬而痛苦不堪。苏丹王为了解除自己爱妃的痛苦,举全国之力终于在海外找到了一只用上千种妖兽的骨头雕刻成的骨杯。传说只要喝下这个杯子里的水,就能除去自己身上一切的妖物之力变回人类。”

 

    山姆点了点头,快速的打断到:“懂了,天赋归零。但是这对我们这些人类有什么帮助吗?或许它很值钱?”

 

    托尼看着依然毫无反应的史蒂夫翻了个白眼,强忍住了想要揭底的冲动。

 

    妈的,都暗示成这样了你还不明白为什么你的巴基要跑去拿这个破杯子?

 

    他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到:“那艘载着骨杯的船上还载着苏丹王的手下们为他搜罗的各色珍宝。可惜那个妃子在船回到港口之前就病逝了,苏丹王一怒之下下令追杀这艘船,船员们为了逃命只能把这艘船藏在百慕大三角的海礁深处后各自逃离,但最终他们还是全都被苏丹王一一杀掉了。从此这艘船便带上了诅咒,凡是靠近的人类都会……”

 

    “都会变成骨杯中的一种妖物徘徊在那艘船周围。”巴基不知道从哪里窜到了他们身后,刻意压低声音说到。

 

    山姆给突然冒出的巴基和他的话语吓得毛骨悚然,连忙慌乱的后退两步和他拉开了距离。

 

    巴基和托尼不约而同的爆发出一阵大笑,甚至还和托尼凑在一起默契的击了个掌。

 

    史蒂夫看着巴基和托尼笑闹着,最终忍不住打断到:“巴基,我们要尽快去找那个宝藏,不然风向就会开始变了。你觉得我们还有什么要准备的?”

 

    巴基毫不见外的走到了史蒂夫身边搭上了他的肩膀,对着他眨眨眼说到:“那个海域的狂风巨浪和海底暗流可是不小的问题我的船长,最棘手的还是临近那片海域时的礁石。我觉得我们应该上岸找个船厂加固我们的桅杆和风帆,增加一点载重还有新的补给。”

 

    史蒂夫连忙点了点头,一边翻开航海图一边忍不住看了眼身旁巴基的笑脸。

 

 

 

2.

    室外修船的叮当声不断的冲击着巴基的耳膜,巴基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告诫自己不要那么浮躁。他现在急需静下心来让塔罗牌来指引他接下来的行动。

 

    巴基从一个羊皮袋子里抽出了一副塔罗牌,在桌子上整齐的摊开那张黑色桌布后定了定神,轻轻的从桌上的塔罗牌里选中了一张。还没等他来得及翻开,一阵敲门声便响了起来。

 

    被打断的巴基有些不悦地拉开了门,带着点宣泄的手劲儿让常年被海风和烈日摧残着的木门发出了凄惨的吱呀声。伴随着木门从视野中退出,一张意料之中的俊俏脸庞出现在了巴基面前。他想要询问的事件主角的金发在正午的骄阳下透着琥珀般的光泽,白皙的脸庞上带着几分过于明显的红晕。

 

    “嗨巴基,我能……我能和你讲点事情吗?”史蒂夫站在门口,原本磁性声音因为紧张而带上了一点颤抖。

 

    巴基连忙让史蒂夫走进了房间里——看这太阳把人晒的,脸红就算了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巴基一边示意史蒂夫在他床头那张凳子坐下,一边抬手给史蒂夫倒了杯兑了柠檬汁和朗姆酒的水*。

 

    史蒂夫结结巴巴的道谢后接过杯子猛灌了一口。杯中的水夹杂着若有若无的柠檬味在他的食道滑开一片凉意,可内心的燥热却猛然卷上将那短暂的凉意吞噬殆尽。

 

    巴基看着史蒂夫把那一杯水一饮而尽,带着笑意开口道:“怎么这么着急?是来和我讲这次航行的么?”

 

    “对,这次的航行有点危险,所以我想和你说点……不一样的。”史蒂夫看着巴基带着询问意味的好看眼眸,心跳突然之间就加快了。

 

    巴基有些诧异的看着史蒂夫,但内心却隐隐约约猜到了些什么。他挑了挑眉毛,打趣着说到:“什么不一样的?想放弃还是……”

 

    “不,我愿意陪你到世界尽头!”史蒂夫连忙打断了巴基,随即结结巴巴的补充道:“但是……嗯……”

 

    “但是什么?”巴基看着史蒂夫吞吞吐吐的样子,内心里突然多了几分莫名的期待。

 

    史蒂夫看着巴基期待的脸庞,万千句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却想翻飞的蝴蝶一起卡死在了喉咙口。巴基眼神中的询问太过炽热,不敢直面的史蒂夫心虚的错开了目光。他拼命的想要挤出些什么话来回答,可最终脱口而出的那句却完全变了味道。

 

    “我想求问你的塔罗牌。”

 

    突然间映入眼帘的塔罗牌就像是一个救命的挡箭牌,在挡下史蒂夫不计后果的告白同时却也再次堵住了他想说明的真心。

 

    没错,巴基着实是很擅长塔罗牌。可是在不敢告白的时这无疑变成了一个烂到爆炸但很有用的借口。

 

    巴基的表情像是有些失望,但他很快就耐心的摆好了牌坐在了桌子后面,笑着问史蒂夫想要占卜些什么。

 

    就是这样,巴基永远会把自己最好的那一面呈现给他。可这反而让他更加患得患失。

 

    上帝啊,快救救他快要被这份藏在胸腔里的炽热爱意灼伤的心脏吧,只有天知道他有多喜欢巴基。

 

    当年他还只是一艘走私酒水的商船上的水手,被苛刻的船长无穷无尽的剥削着。巴基像是个救世主一样出现在了他原本暗无天日的生涯里。他几乎可以发誓,巴基在把他拉出昏暗船舱的那一刻,他身侧的阳光就像是一起照进了自己的灵魂深处,彻底把他的身影烙在了自己的心里。

 

    可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敢把这份对巴基爱意和盘托出。史蒂夫知道巴基是多么的招人喜欢,可那些比他好看太多的姑娘们却没一个留住到巴基的心。他太过害怕这份炽热的爱意会吓退巴基,他也清楚这种爱情是多么的为人不容——浪迹天涯或者绞刑架,这就是这份爱的代价。

 

    “怎么了?如果你不想说出问题但又想求个引导的话,可以直接抽一张牌,我为你解读牌意。”巴基像是看出了史蒂夫的犹豫,善解人意的说到。

 

    “哦……好。”史蒂夫连忙回过神来,乖乖的坐在了桌子对面。

 

    “闭上眼睛清空自己心里的杂念,准备好了以后选出那张冥冥之中在吸引你的塔罗牌吧。”

 

    巴基看着史蒂夫闭上了眼睛,柔声说到:“它会带你听懂你自己的心。”

 

    史蒂夫深吸了一口气,抽出了一张塔罗牌。

 

    “魔术师?”史蒂夫看着手里的塔罗牌下的注标,不解的递给了巴基。

 

    巴基接过了牌,认真的为史蒂夫解读道:“魔术师是塔罗牌中大阿尔卡那的第一张牌。你看魔术师背羽上挂着的东西——提灯的火种,贝壳中隐约的海浪声,束起的绿叶,鸦羽中还带着风的呓语,象征四种元素的神圣物品都在他手中作他的引导。你对自己渴求的事物有着足够的实力去得到,想要操控驾驭它并让它成为自己可触碰的一部分。”

 

    巴基抬头看了眼史蒂夫,看见史蒂夫眼神中的震惊后缓了口气,接着说道:“魔术师手里捧着东西,专注的眼神认真而笃定。你清楚自己的心意,也知道自己必能如愿。魔术师栖于石而展翅,就像在时刻准备着什么。你依然需要保持清醒,发挥自己的意志力运用你有的知识,才能真正达到你想要的目标。”

 

    史蒂夫的耳尖都开始泛上了一层要命的红色——巴基占卜时那双好看眼睛里的认真和自信让他糟糕的心动不已。巴基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好像早已经看透了他的心。

 

    “或许这样子对你有帮助吗?”巴基轻轻收起了牌,抬头看向了史蒂夫。

 

    “谢……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史蒂夫有些慌张的到了谢,可那句该死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最终史蒂夫只能站了起来,留下一个蹩脚的借口落荒而逃:“我去看看他们把船帆修补的怎么样了。”

 

    巴基没有过多的挽留,在目送史蒂夫离开后看了看终于翻开了那张被他抽出的牌。

 

    牌上的人戴着花环,飘飞的衣袖让他仿佛乘着微风,飞快的向前冲去。抬头向前的面庞上是浅浅的微笑,看起来自信又勇敢。

 

    但是他再往前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塔罗牌的最底下用好看又飘逸的花体勾出了这张牌的名字——0. The fool

 

    愚者

 


 

 

3.

    “不行了史蒂夫,我们的船不能再继续航行下去了!”

 

    巨浪狠狠地击打在船舷上,剧烈的颠簸让托尼的脸色有些泛白。强风夹杂着大海的腥味狠狠地抽割着每一个人的面庞,他似乎还想张口说些什么,紧接着的一阵动荡却让他抵不住眩晕的干呕起来。

 

    “船帆!风要把船帆撕开来了!”

 

    “风浪太大了船长!海面下还很可能有礁石,请您慎重啊!”

 

    狂暴的风声把船员们的话一条条的撕碎成隐约的字段狠狠地拍进了史蒂夫的耳朵里,颠簸的船只让所有在甲板上的人在自己的岗位上踉踉跄跄的。尽管他们对这片海域的糟糕状况早有准备,可是现实总比听说中的要残酷太多。

 

    “收起主桅上的正帆,其他人回到自己的岗位,抛主锚和左右抛侧锚固定船身!*”史蒂夫坚决的声音在有些慌乱的人群中炸响,顿时像是给全船的人们都打下了一针镇定剂。他来不及犹豫,连忙赶到船舵旁从惊慌的船员手中接过了船只的控制权。

 

    波塞冬的暴怒一时间似乎无法停息,一波接一波的巨浪让甲板上不少东西被海浪无情的打走破坏。暴雨随着狂风如期而至,狠狠地抽打在每一个人的身上,冰冷的雨水让史蒂夫紧握着船舵的手失去了知觉,也把他的视野模糊的只剩一点残留的色块。突然间,一阵惊慌的叫喊声让史蒂夫本就紧张的神经再次紧绷了起来。

 

    “帆绳卡住了!”

 

    “那边的别拉了,会把帆扯坏的!”

 

    “怎么办啊!快叫船长!”

 

    船员们惊慌的叫声此起彼伏,各种语言咒骂和低沉的悲嚎声在凄厉风声中晕染出一种诡异的不安感。

 

    “让史蒂夫安心掌舵,我来解决这个!”

 

    还没等史蒂夫发话,一个敏捷身影猛然从人群中窜了出来。还没等大家看清,他已经迅速的爬上了主桅杆,想要上去解开被卡住的帆绳。


    是巴基。尽管史蒂夫的视线被雨水模糊的只剩下一些零星的色块,但他还是一下子就认出了那个他绝不会认错的身影。史蒂夫的心猛然就被拉到了嗓子眼,几乎就要失声大喊出来。

 

    巴基!!!

 

 

 

 

4.

    巴基手脚并用,努力的朝着帆绳卡住的高度爬去。

 

    前几日里刚涂上了层松油的桅杆在雨水的冲刷下变得黏腻而难爬。凄厉的风声把甲板上传来的所有声音扯散带走,只给巴基留下了一点难辨的音节。他眼前的景物被水模糊成一片,紧抱桅杆的双手也因为浑身湿透的冷意在一点点失去知觉。可巴基依然拼命的往上攀爬,试图够到帆绳被卡住的地方——那几乎是整个桅杆的顶点了。越往高处,颠簸感就随着船的起伏变得愈发厉害,巴基几乎得用尽全力才能保证自己不被甩下去。

 

    巴基努力在模糊了视线雨水中辨认着,伸出手来试图够到那条无法被拉下的帆绳。帆绳像是一条从封印中解脱出来的恶龙一样在狂风中舞动着,试图狠狠地抽碎每一个想要靠近降服它的人。巴基皱了皱眉,在突变的风向中尝试着抓准机会伸出左手去拉住帆绳。

 

    可是粗重的帆绳在风中变得难以把控,暴雨中模糊的视线更是给巴基的大胆行为增加了巨大的风险——帆绳狠狠地抽中了巴基伸出的左手,剧痛和颠簸带来的眩晕感让巴基眼前一黑,差点没能再次抓稳桅杆。底下船员们的惊叫像是警钟般吓回了巴基已经有些涣散的意思,他甩了甩脑袋,暂时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巴基你不要命了!快给我们下来!你是疯了吗在这种情况下还敢爬那么高的桅杆?!就算你解开了帆绳,你又哪里还有力气下来?你就不知道给自己留一条退路吗!”

 

    托尼焦急的呼喊声被风声揉碎后塞进了巴基的耳朵里。与此刻甲板上焦急的人们不同,巴基此刻竟然出奇的冷静。他自嘲的笑了笑,放远视线看向了波涛汹涌的海洋。

 

    从他决定为了史蒂夫变成人类的模样登上这艘船开始,他就再也没有退路了。

 

    没错,还是一条人鱼的巴基就是那么操蛋的对史蒂夫一见钟情了。他几乎在看到那双蓝眼睛的那一刻就决定了太多疯狂的事情——褪掉鱼尾,抛弃自己生长了千年的海洋,加入这艘海盗船救下史蒂夫,包括现在为了他来解开这条帆绳。就像他抽到的那张愚者——冲的飞快,完全不顾忌后果,大胆而又盲目,而这种冲动总是把他置于险地。

 

    每个夜晚那些被猎杀的人鱼的哀鸣声总在耳边回荡,往日的好友们劝返声也从未消去。并不是所有的人类都能像托尼一样轻而易举的接受他的身份的。

 

    人类这种残暴而排外的物种怎么可能会和我们相爱,你忘了那些被关在水晶棺里的同类了吗?

 

    他对你好是因为你看上去和他一样是人类,没有人类能接受一个“怪物”的爱。

 

    愚者脚下踩着的是坚硬的岩石,他脚下的却是丛生的荆棘,每一步都让他在痛苦和挣扎中伤痕累累的前行——经过人鱼湾时船员们脸上的恐惧和那些血腥的言论总是他梦里挥之不去的主题。尽管托尼劝过巴基直接和史蒂夫坦言,可他总是害怕史蒂夫史蒂夫对他的感情支撑不起这个残忍的现实。

 

    只有他先变成人类,他才有能和史蒂夫坦言这份爱意的资本。

 

    “巴基,快下来!我们还能有别的方法!”

 

    史蒂夫心急如焚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可巴基已经没有了退缩的打算。

 

    既然他已经和牌中的愚者一样到了悬崖边缘,那不如便放手一搏——遥远的天空和更遥远的大地之间是无边无际的蓝色未知,谁知道等在那儿的是愚蠢和冲动的可怕后果还是出人意料的惊喜结局?精神和知识的风会化作翅膀,引领探险者穿过艰险。*

 

    巴基抬起头看着在空中舞动的帆绳,慢慢的弓起身子准备等它下一次靠近。暴雨不停的击打在巴基的身上,可他却丝毫没有闪躲的意思。他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着那只有一次的机会。

 

    毫无规律地甩动着的帆绳突然猛的向巴基甩来,像是只即将扑上的恶龙。

 

    就是现在!

 

    巴基纵身一跃,稳稳的抓住了那条帆绳。帆绳狠狠地摆动了两下,随即就像被驯服了一样乖乖的顺着巴基的动作向下滑去。

 

    人群中先是响起一阵惊呼,紧接着一阵欢呼声猛然炸裂开来。

 

    “快,快拉辅绳!”

 

    “上帝保佑我们!用力啊!快!”

 

    缓缓坠落的感觉让巴基紧绷已久的神经终于舒缓了开来,越来越近的地面给了巴基一种不真实的迷幻感。已经被冻的冰凉的手在距离地面只剩最后一点距离时突然间失去了力气,无法支撑自己体重的巴基不受控制的向下坠去。

 

    糟了。

 

    想象中摔上冰冷而坚硬的甲板时的痛感并没有传来,一个坚实又温暖的怀抱紧紧的裹住了巴基。

 

    “我抓住你了!”

 

    船员们杂乱的叫喊声在巴基的意思里一点点的淡去,史蒂夫温暖的怀抱像是一句无声的承诺,彻底让疲惫不堪的巴基放下了最后一丝带着戒备的清醒。

 

    他昏倒在史蒂夫的怀里,沉沉的睡去。

 

 

 

5.

    一阵熟悉又陌生的暖意柔软的卷住了巴基,恍惚间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海水都被太阳晒的微暖的午后,轻柔的海浪慢慢的舒展开他的鱼鳍,新生的鳞片在阳光下闪着好看的光泽。

 

    就是在那一天,一条不会唱歌的人鱼救下了一个不会游泳的小家伙。

 

    那时候的史蒂夫还是个小小的豆芽菜,一个大一点的海浪都能把他卷进海底。当巴基等到那些胡闹的孩童散去将史蒂夫拉出水面的时候,史蒂夫已经昏迷过去了。

 

    略长的金发湿哒哒的挂在他的脸庞,苍白的脸色和他看上去瘦弱的四肢让巴基不由得担心这个人在没有浮力的陆地上到底能不能站起来。正当巴基好奇的戳了戳他的脸庞后,那双他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眼睛睁了开来——海蓝色的眼瞳清澈的一眼看得见底,像是一片陌生又带着魔力的海域,让他忍不住的想要探索。

 

    当然,那是后话了。受到惊吓的巴基立刻窜回了海里,似乎还很不道德又甩了他满身的水花。

 

    但故事却并没有结束。那个被他救下男孩一次次出现在海岸边上,像是想要感谢他。他总是会带着些奇怪的小礼物——有时是玻璃球,有时是些人类的食物,有时候他什么都没带,反而看上去像是和人刚打了一架一样狼狈的不行。他每次放下东西后都会絮絮叨叨的和他讲好多关于他最近的事情,哪怕巴基从来没有给他过任何回应。

 

    因为巴基不会说话。

 

    优雅动人的嗓音和魅惑人心的歌喉几乎是所有人鱼都拥有的东西,可那时候巴基却甚至发不出几个像样的音节。

 

    可是那个男孩实在是太过固执了——他在没有暴风雨的每一天中午都要来到海滩上,认认真真的说上一句谢谢,然后像熟识的朋友一样和他聊上很久,哪怕回答他的只有海浪和风声。巴基居然也奇怪的没有离开,而是像着了迷一样每天都躲在礁石后等着那个男孩出现,等着他今天的那些话语——他原来叫史蒂夫,因为长得太瘦弱而没有朋友,还总是被那些长得壮的男孩们和水手们欺负,母亲的病情也总是时好时坏。但是他温柔又坚韧的样子却不知不觉间填满了巴基的心。

 

    他是从什么时候忍不住开始想要接近并帮助史蒂夫的呢?就连巴基也记不清楚了。他会在史蒂夫私自划着小船下海捕鱼来补贴家用的时候偷偷把鱼群往史蒂夫的渔网里赶,警告着远处的鲨鱼让它们不准出现在史蒂夫的视线里吓到他,甚至还把几颗找到的珍珠丢在了沙滩上算是给史蒂夫的回礼。巴基有时候还会替史蒂夫出气,悄悄用鱼尾把那几个总是欺负他的小混蛋的木船掀翻。

 

    而这一切好像也没有让史蒂夫起疑心——史蒂夫会兴奋的和他分享昨天出海捕鱼时的好运气,甚至把巴基刻意留给他的珍珠和其他贝壳串成手链送回给他。

 

    天呐,这个小蠢货到底该怎么活下去啊?

 

    巴基看着史蒂夫把自己送给他的蓝宝石镶在了贝壳里再次送回给了他,隐隐觉得今天的太阳晒得他脑阔疼。

 

    可惜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一场迟迟不走的暴风雨让史蒂夫失去了他唯一的亲人,贫苦的家境欠下的债务更是让他被几经辗转卖到了一艘走私酒水的船上。

 

    美好记忆的明亮色泽开始一点点褪去,那些光暗不一的凌乱记忆被敲成碎片后一拥而上的挤入了巴基的脑海里——分离时的失落,朋友们的劝说,抛下一切顾虑时的坚决,蜕掉鱼尾时的痛苦与挣扎、重逢时的欣喜……

 

    躺在床上的巴基发出了一声呻吟,眉头轻蹙的长缓了一口气。

 

    “差不多了,他应该很快就能醒了。巴恩斯大副本来身子骨就结实,刚刚只是因为体力不支又被冷雨浇了才昏过去的。”

 

    一位老船员给昏迷不醒的巴基拉好了被子,看向了床边焦急的船长。

 

    史蒂夫不安的看着巴基紧蹙的眉头,勉强的点点头说了几句感谢的话。老船员看出了史蒂夫的心思,找了个借口就让史蒂夫一个人留在了巴基的房间里。

 

    吱呀一声后木门被紧紧的关上,一阵寂静的喧嚣把房间里的一切卷入——两人的呼吸声,海浪拍打在船舷上的声音,还有断续的雨滴敲打在窗户上的啪嗒声。没有完全关紧的窗户让海风当了不速之客,拉动着灯焰跳着无人欣赏的舞。史蒂夫拿起灯罩,轻轻的把快被吹灭的火苗护在了中间。

 

    巴基就这样静静地躺在他的身侧,立体的五官在灯焰的光影下变得更加动人,卷翘的睫毛在微斜的光下投出了一片蝶翼般的阴影。一切都好看的不像话,差点给了史蒂夫一种他在等着被吻醒的错觉。

 

    如果他现在对巴基表明爱意,他会不会得到巴基的回复?如果他吻了巴基,巴基愿不愿意回给他一个吻?

 

    突然间意识到自己都想了些什么的史蒂夫涨红了脸,慌忙的站起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脸。

 

    不行了,他要出去冷静一下。

 

    随着木门被关上的声音响起,刚刚还“昏迷”着的巴基睁开了眼睛,坐起身子有些疑惑看向了史蒂夫刚刚坐过的地方——他是不是想和自己说些什么?

 

    算了,不管是什么话,都等到明早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说吧。

 

 

 

 

6.

    一切都仿佛在深夜里沉沉的睡去,雨滴也倦怠起来蕴在了渐渐淡去的乌云里。几分月光透过乌云的裂痕浅浅的散在了甲板上,疲惫的海浪敲击船舷时的声音都显得有气无力,值夜班的几个水手更是哈欠连天。

 

    巴基悄悄的趁着门口巡逻的水手一个哈欠,从船窗外翻了出来。他熟练地躲过了所有的船员,悄悄地来到了船尾的栏杆旁。

 

    栏杆和海面的距离有点高,依旧昏沉的夜色让他难以判断海浪的高度。

 

    该死的,他要怎么放小船才能让水声不惊动别的人?他必须在明天天亮查勤之前拿到骨杯重新回来,不然他就再也没有合适的机会了。

 

     漆黑的海面侵吞着所有的光响,狭窄的船尾和木质的栏杆像是一座孤岛。恍惚间巴基又像卡牌中的愚者一样站在了悬崖的边缘。

 

    他费力地扯着小船的绳子,想要一个人把小船慢慢的放下去。

 

    “巴基,你在干什么?”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巴基被吓得差点从栏杆上坠下去。身后的人连忙冲上前去紧紧的抱住了他,把他整个人都结结实实的搂在了怀里。

 

    “上帝啊,你在放船?!”史蒂夫震惊的看着巴基手上的绳索,表情看起来很是受伤。

 

    巴基心里一慌。在海盗船上,未经船长的允许私自离开船只就将视为对船队的背叛。他心一横,决定赌一把,把自己的大胆想法告诉史蒂夫。

 

    “是的,我想一个人去找到那个宝藏。不要问我为什么,就让我走好吗?我会在天亮查岗之前回来。”巴基停下了手里所有的动作,抬起头来静静地看着史蒂夫。

 

    史蒂夫看着怀里的巴基,却没有半分要松开他的意思,哪怕现在他们这个姿势看上去相当的诡异:“晚上看不清很危险,而且万一又起浪了这种船根本撑不过多久。”

 

    巴基眉头皱了皱,心里有些失落——史蒂夫是要拒绝他吗?

 

    “如果你真的要去,我得陪你一起去。”

 

     “什……”

 

    “我们说过了要一起去世界的尽头。”

 

    人鱼的夜视能力远超于人类,巴基能清晰的看到史蒂夫那双让他无法拒绝的蓝眼睛在温柔又耐心的注视着他,好像他早已认定他一定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妈的,都怪自己给这小兔崽子惯的。

 

    他耳尖一热,连忙推开了史蒂夫踉跄两步从他怀中退了出来。

 

    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不露陷的和史蒂夫一起去?他又怎么可能带上他?

 

    “好,我们早去早回。”

 

 

 

 

7.

    乌云在轻风下开始散去,月光透过渐淡的乌纱一点点照亮了整个海面。一瞬间天与海似乎都广阔了起来,把海面上孤零零的小船衬托着更加渺小。一路上巴基和史蒂夫都没有讲话,各自都看上去心事重重。船桨击打水面的声音和时有时无的风声静静地交和着,像是在给跳动的火把配上一首奇怪的乐章。

 

   “快到了。”

 

   巴基啪的一声合上了罗盘,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死寂。

 

   “前面的礁石越来越多了,我们的船肯定会过不去。你就在这里等着我,我一个人去。”

 

    巴基轻轻站起了身子,想要跳进水中。海里的礁石在海风常年的削磨下变的相当锋利,上面的贝壳也能轻易地把人类娇弱的皮肤划开一个大口子。他不能让史蒂夫冒着受伤和感染的风险和他一起进到礁石从里。

 

    史蒂夫一把抓住了即将巴基,像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他最终还是不舍的松开了手,目送巴基离开了小船。巴基矫健的泳姿慢慢的在他视野中消失,史蒂夫这才发现巴基的泳姿确实是异于常人。怪不得他当年好几次想学会和巴基一样的游法都差点被海水呛死。

 

    托尼最近为什么要在他面前有意无意的提起巴基和这份宝藏?难道真的有什么吗?

 

    老实说,史蒂夫和巴基相处了这么多年,确实是有发现巴基一些很不对劲的地方。他特别反感别人触碰到他腰部以下的地方,船只停靠在岸边的时候宁愿下船游泳都从不上岸。而且不知为什么每次他下水的时候都会有无数的小鱼围着他一起同游,还被山姆嘲笑了好几次“就像条童话里的小美人鱼”。他腰部好像还有几片鱼鳞般的纹身,有一种诡异的美感。

 

    可他从未觉得巴基这样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巴基一切的行为在他眼里都自然又可爱的过分,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

 

    也许是因为他在看到巴基的第一眼就有了种莫名的感觉——巴基只是朝他伸出了手,不说些什么,而他却感觉他已经等这个等了很久了,久到像是等待了一辈子。当时他也曾经觉得这不过是被人救起时的感恩,可这份莫名的心动却没有随着时间而淡去,却反而像是沉沙中的金砾,被岁月的细浪淘的越来越清晰。

 

    海浪拍打在附近的礁石上,浓重的夜色开始被光亮一点点稀释,白天马上就要到来了。可史蒂夫的心事却依然重重的盘绕在他心头,丝毫没有要减退的意思。

 

 

 

 

 

8.

    另一边的巴基重新变回了人鱼的姿态,敏捷地在礁石中迅速的穿梭着。快速的水流将他宽大的尾鳍舒展开来,海水在鱼鳞上滑过时的丝滑感让他忍不住想要游得更快——他几乎都忘记了上一次这样畅快的游动是什么时候了。

 

    可惜在今天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巴基郁闷的吐了个泡泡,沉到了海中继续找寻着那艘年代久远的沉船。但一想到他马上就能再无顾虑的和史蒂夫过完人类的短暂但充满意义的余生,他又忍不住的期待了起来。

 

    视野里的木块变得越来越多,一些沉船旁边才会出现的生物和几块难辨形状但明显不属于海生生物的骨头更是让他充满了信心。

 

     突然间,阴影笼住了他眼前的视线——一艘已经残败不堪的沉船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巴基连忙加速游到了沉船边缘,焦急的想要找到个合适的入口。他不敢贸然的破坏这艘船现有的样子,木质结构上时不时探出头来的船蛆让他清楚这艘船的框架早已岌岌可危,任何大力的动作都可能让这艘沉船彻底化为碎片。

 

    他必须在太阳出来之前找到这只杯子。只有在日出时沐浴在太阳的第一缕阳光下喝下杯中的水,他才能真正的变成人类。

 

    巴基找到一处已经坍塌了的船舷敏捷的从裂缝中钻了进去,带进的水流惊的无数在这艘沉船中生存小动物猛然钻进了沉沙里。被搅浑的沙水干扰了巴基的视线,他不得不先停下来静静地等待着海水重新澄清,一遍回忆着这种古老船只的结构来判断骨杯可能会在哪里,好让他尽快找到骨杯回到海面上。

 

    然而事与愿违,这艘沉船太过与于古老,大部分内部的结构早已被船蛆啃食殆尽或者坍塌成一地零散的木块。他仔仔细细地在各种残恒中寻找穿梭着,希望能找到那个骨杯。

 

    突然间,一个倾斜的木桌映入了巴基的眼帘。上面放着一个长方形的东西,锈迹斑斑的外壳让巴基更加相信这就是他要找的东西。

 

    巴基没用多大力就打开了这个箱子,一个雕刻着花纹的骨杯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他轻轻的端起了这个杯子,杯子上的一段梵文突然闪了下银光。巴基虽然看不懂那段梵文,但是梵文旁边雕刻的花纹却是他们人鱼族的标志。巴基轻轻的抚摸上那一块镶嵌入骨杯的白骨,一阵声音在他脑海中漾开:

 

    “值得吗?”

 

    “海里自由又无拘无束,为什么要给自己带上镣铐?”

 

    “你也被驯服了吗?”

 

    巴基连忙甩了甩脑袋,想要把这些荒谬的质问甩出脑袋,可托尼曾经对他说过的话清晰的出现在了他的耳畔:

 

    “如果他真的爱你,他又为什么会在意你是人鱼还是人类?你为什么不愿意相信他?他一直在等你。”

 

    巴基抓起骨杯,用力的朝史蒂夫的方向游去。

 

 

 

 

 

9.

    天边已经漫开了一阵白光,史蒂夫不安的望向了巴基离开的方向。

 

    马上就要日出了,巴基为什么还不回来?他是真的不想再回来了吗?

 

    一阵海风拂过,史蒂夫突然觉得一阵寒意从内而外的开始渗了出来。他连忙甩了甩脑袋想把这个荒唐的念头甩出去,用力的握紧了船桨。

 

    不会的,巴基不会离开的。也许巴基只是体力不支被困在了礁石上,他必须要去看看。

 

    他把船桨重新放进了水里,想要向巴基离开的方向划去。

 

    “别走!”

 

   船边突然被狠狠地拉住,一个身影从船边上窜了出来。

 

    史蒂夫看着拦住他的人,一时间被震惊的忘记了呼吸。

 

    巴基的脸颊边上缀上了星点的鱼鳞,平日里被整整齐齐梳好的栗色长发此刻被打湿后杂乱的披在了肩上,不同于人类的狭长尖耳从浓密的棕发中冒出。

 

    巴基其实早就回到了史蒂夫的身边。但是他一直躲在礁石后面,就像从前那无数个被阳光填满的午后。

 

    他还是不敢面对史蒂夫,犹豫着不知道如何是好——直到他看到了史蒂夫抓起船桨像是要离开,就像那最后一个分离的午后。

 

    当年他眼睁睁看着史蒂夫离开,现在他不会再当时的及遗憾重现。

 

    他冲上前抓住了史蒂夫的船,就像在悬崖边上下定决心的纵身一跃。

 

    巴基看着史蒂夫久久说不出话的样子,不仅没有试图藏起自己的尾巴,反而破釜沉舟般朝后游了一些,大方的向史蒂夫展示着自己不同于人类的鱼尾。

 

    这是史蒂夫第一次见到人鱼——人鱼的上半身都和人类极为相似,常年在水中游弋让他们腰部显得更加纤细而紧实。修长的鱼尾上附着整齐的鱼鳞,在逐渐亮起的日光下闪着好看的光泽,就像是把无数宝石的珠光都浅浅的镀在了那一块块鱼鳞上。巴基宽大的尾鳍随着他拨水的动作在水中舒展,看上去危险而美丽。

 

   “巴基,你真好看。”一声真挚的赞美不受控制的从史蒂夫胸腔中溢了出来。

 

    巴基挑了挑眉毛看着史蒂夫,疑惑的甩了甩尾巴——就,就这?

 

    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开场白的史蒂夫不争气的红了脸。他慌张的想说些什么,却更加糟糕的咬到了自己的舌头。他一边吃痛的捂住了嘴巴,一边想要掐自己一把让自己冷静下来。

 

    “巴基……你……你……我……我不介意你是一条人鱼!我小时候也被一条人鱼救过,我知道人鱼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恐怖!所以……所以你愿不愿意……”

 

    巴基看着史蒂夫红着脸结结巴巴的样子,简直要被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蠢货气死了。

 

    他干脆的一甩尾巴掀翻了史蒂夫的船,把狼狈地掉入水中的史蒂夫猛的扯进了海面下。史蒂夫先是猝不及防的呛了口水,下意识的挣扎了几下后就任由着巴基把他拽进了海里。海面下一切的声音都沉寂了起来,只剩下海水轻柔的裹挟着他的感觉和快要淹没他的窒息感。

 

    突然间,一个柔软的东西覆盖上了他的唇瓣,他的齿舌被强行撬开,一口空气被渡进了他的口中。巴基轻抚住了他的面庞,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反而开始不安分的扯开了他的衣服。史蒂夫搂住了巴基的腰,开始回应起这个疯狂又该死的火辣的吻。

 

   海水的咸味和淡淡的腥味在他们的口腔中漫开,几分隐约的血腥味让这个吻变得更加危险又火辣。

 

    身边的海水带来的浮力突然间褪去,巴基在海面上轻轻的推开了他,结束了这个漫长的吻。

 

   “我给你一个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你到底应该给我说些什么?”

 

   巴基满意的看着浑身湿透了的史蒂夫,好声没好气的说到。

 

    “我爱你。”

 

   第一抹刺眼的阳光从地平线上透了出来,史蒂夫的金发在朝阳下晕开了一层橙黄色的光晕。他好看的蓝眼睛在橘色的光影下显得格外澄澈,几缕水滴顺着他的湿透了的金发从脸庞上滑下。

 

   “那你现在可以亲吻我了。”

 

    一个骨杯缓缓的从海面上落下。阳光透过海水照在它陈旧的身躯上,像是在为它被时间的长河埋葬前穿上最后的华丽衣裳。

 

   巴基和史蒂夫依然在海面上吻的难舍难分,直到史蒂夫好像想起了什么。

 

    史蒂夫搂着巴基的腰,期待的看着怀里的人:“传说中能遇到人鱼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我遇到过两条,是不是能有双倍的好运?”

 

    “你遇到过的人鱼从始至终就只有我一条,蠢货!”

 

    巴基毫一边不客气的把史蒂夫按进了水里让他好好清醒一下,一边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容。

 

    明明一直都拥有着这份爱,却依然不敢迈出那最后一步,他还真是适合愚者这张牌——没有夸张的抉择,字面意义上那种。

 



 

 

 

 

Fin

 

兑了柠檬汁……*:当时的水手会把柠檬汁兑进水里预防坏血病,而往淡水里兑朗姆酒主要是为了缓解不新鲜的淡水的异味,杀菌的作用有待证实。但柠檬和朗姆酒都属于比较稀少的配给,一般很少会分享给其他人。

收起主桅……*:此处的船参考的是十七世纪的西班牙帆船。

遥远的天空……*:此段为愚者这一张塔罗牌的牌意。

 

文中塔罗牌的牌面和牌意参考的是花影塔罗,切合文意新加入的释义与全部bug都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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